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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跟你好了

一天過去,什麽風頭都蓋過了。

沒有證據,易巧思一口咬定沈槐序在打鬥的時候,失手用玻璃碎片刺傷了她。

不管沈槐序如何辯解,所有證據都大差不差的指向自己。

玻璃片上的指紋作為證據,宋乘月的關系是較為明確的作案動機,大大加深了沈槐序的嫌疑。

沒目擊證人,兩個人的作案現場,只能仔細檢查細節才能為受害人開脫。

可是在沈槐序蹲警察局的第二天,易巧思提出了和解。

“在看什麽?”江仄言靠在沈槐序的肩膀上,“盯著手機看了十幾分鐘了。”

經歷了這次意外,向梅強硬要求沈槐序回家,只要回家什麽都能夠答應她,手機都給她了,再也不限制她上網。

“在等這個故事的高潮。”沈槐序的腦袋微微朝他偏了偏,視線停在易巧思微博首頁,一直刷新。

江仄言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,“那你認為什麽樣的結局才能配的上這個高潮?”

“什麽樣的結局?”沈槐序停下刷新的動作,陷入了沈思,“那你做了這麽多,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結局?”

沒有生氣的情緒只有不解和疑惑。

江仄言真摯的說:“我想讓你、我、阿姨,所有人都能得到最好的、應有的結局。”

“你好偉大。”不是諷刺是發至內心的真實感想。

一聽到這,江仄言目光一閃,坐直身子,以不可抗拒的力氣,雙臂環住沈槐序。

他長籲一口氣,“對不起。”

“我都不知道該說沒關系,還是謝謝你。”沈槐序擡頭看著墻頂,眼淚掉了下來沒能憋回去。

“上輩子你們肯定都欠我,這輩子對我這麽好。”

好到一個舍棄生命,一個步步為營只為她走出陰影。

“上輩子不管欠不欠你,這輩子我都會一直對你好的。”江仄言小心翼翼吻掉沈槐序的眼淚,“宋乘月也是,我們都愛你才願意為你做這些事。不要……”

斟酌許久,江仄言才從新開口,“不要愧疚,不要找原因讓自己難受,友情也好愛情也罷,所有的盡頭都是愛,保護愛的人自己不讓她陷入危險,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。”

“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嗎?你剛開始也不想我卷入這個是非的不是嗎?”

道理誰都懂,淚水休停了,情緒稍微好了一點。

沈槐序歪頭,答非所問:“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講大道理?”

江仄言幹笑兩聲,“那還不是你一直哭哭啼啼的,在不說點難懂的話,你怕是要和我訣別了。”

“別。”沈槐序擺手,“還是說大道理吧,你現在陰陽怪氣的。”

“你好意思說,從醫院回來那天你就不和我說話,我小嘴一直叭叭,你理都不理我。”江仄言掐住沈槐序腰,往自己懷中一帶。

二人距離一下拉進了,空氣稀薄,沈槐序只覺得有大事要發生。

江仄言郁悶的問:“你不會和我分手吧。”

???

“什麽鬼?”沈槐序驚嘆。

看見沈槐序蒙了的表情,江仄言心底升起一股寒意,“你耍賴,你占我便宜,你吃我豆腐!”

“天地良心,親親抱抱舉高高那個不是你主動的。”沈槐序用胳膊捅了捅他,“要吃虧還是我最吃虧好吧。”

沒聽見想要的答案,江仄言撇了撇嘴。

沈槐序揪住江仄言的嘴,“嘴巴都能掉起水壺了。”

江仄言,直勾勾的盯著沈槐序,像獵人鎖定了目標。

直接,熱烈。

松開手,沈槐序迎著江仄言目光,重重的咬上他飽滿的上唇。

刺痛襲來,江仄言嘶了一聲,眸色一黯,嘴裏嘟囔著:“不分手。”

“先松手。”驟然收緊得力度擠壓著沈槐序的呼吸空間。

力度減小了,江仄言還是牢牢的圈住沈槐序。

沈槐序抵著江仄言胸膛,擡眸,指腹仔細摩挲他的流血的嘴唇,溫度緩緩渡了過來。

血加深唇色,鮮明而艷麗。

“不分手。”

三個字一出,江仄言明顯怔忪了一瞬。巨大的狂喜,整個淹沒他。

他呼吸絮亂,舔了兩下流血的嘴唇,情不自禁的貼上沈槐序手腕,細細密密的吻著。

捆緊得心臟,得到解救。

吻由手腕轉移到臉頰,最後抵達嘴角,濕熱的呼吸糾纏不休。

舌尖的軟滑觸感突然來臨,鐵銹味充斥沈槐序整個口腔。

欲拒還迎幾個來回,沈槐序呼吸都接不上來了。

“來不了了。”沈槐序狂吸氣,擺著手,“再來我要上社會新聞了,第一個因為接吻而窒息死亡的人。”

“不管。”

如果此時的江仄言是一只小狗,尾巴都不知道搖骨折幾次了。

眼看殺人的嘴馬上貼了過來,沈槐序口出狂言:“分手!分手!”

江仄言略睜大了眼睛,眼睛裏的淚水打轉。

沈槐序遮住他的眼睛,試圖用這個方法緩解現在不可控的場面。

“別哭。”沈槐序深吸一口氣,平覆情緒,“一、不會分手的,當初你越界的時候我沒有阻止那就是默許了,二、人要學會適度,適度懂嗎?”

重見光明,入眼眼神漂浮不定的某人,低著頭,紅的滴血的耳垂出賣了她的羞澀。

見江仄言不回答,沈槐序一拍他的腦門,“懂了嗎?”

愛意得到回應,有的是糾纏不休的時候。

江仄言收斂了止不住的笑意,“懂了。”

“你為什麽笑的這麽猥瑣。”沈槐序表情嚴肅,思考片刻,“三、我們去醫院看看你的病好不好。”

斟酌幾天,不知怎麽開口。最後以這個方式提出。

“好啊。你陪我。”

就好像只是問問早上吃什麽,回答也是隨隨便便,只是添了一個條件,你陪我。

沈槐序認真觀察江仄言表情,沒有一點不樂意。

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,可情緒淹沒了眼眶,眼淚不爭氣的湧了出來。

幾天的心理建設,轟然倒塌,壞情緒似脫韁的野馬只知道狂奔。

仿佛被掐斷了咽喉,窒息和害怕緩慢歸來。

思緒萬千,沈槐序心中猶如一團亂麻,她低啞著聲音說:“我真的希望我們都能夠好好的。”

江仄言目光灼灼的望著沈槐序,他作思索狀,認真想了好久,“我很好。”

心疼瘋狂滋長,近兩年的時間沒有去醫院正式檢查病,自己提出立馬同意。

不去醫院的原因,不管是害怕還是其他。

只要她一開口,他就是那個鼓掌最大聲的那個人。

沈槐序一蹶不振的時候,江仄言扛起大旗,為宋乘月搖旗吶喊,力求為宋乘月得到應有的結局,讓自己脫離深淵,殺死病魔。

小時候跟屁蟲,變成現在不顧一切為她打抱不平的大男孩。

所有人都在解救她,而沈槐序自己在幹什麽呢?

在一次次噩夢裏尋求解脫,在一次次哭泣裏想方設法的逃離。

每一次的退縮都清晰明確的指出她的懦弱、無能。

宋乘月舍棄獨一無二的生命為沈槐序建設一個堅硬的安全屋,江仄言用著自己苦思冥想的辦法,牽手帶沈槐序走出安全屋。

光線刺眼,但她不能一直止步不前。

“什麽時候開始設計易巧思的?”沈槐序問出那個困惑已久的問題。

第一次當面討論這件事,江仄言沒有絲毫的隱瞞,“大概是你住院的第一個月。”

記憶從遙遠的一年前趕來。

一年前,宋乘月自殺。

兩個家庭進入死寂狀態,宋乘月父母應付無良媒體,沈槐序噩夢難眠,每天靠服用安定入眠。

長時間的精神內耗,身體透支太厲害,直接昏死,馬不停蹄地住進了醫院。

沈槐序毫無生氣,誰來都提不上興趣。

目光呆滯,盯著墻壁發呆,嘴唇上泛著幹裂的死皮。

江仄言抖著左手往沈槐序唇上抹著潤唇膏,她像一個破敗的布娃娃任人擺布。

五章六腑卷成一團,周遭全是刀片淩遲,他只覺得難受至極,放在往常,還沒靠近她,一巴掌就呼上了。

江仄言摸著沈槐序頭,嘴裏信誓旦旦的說:“會好起來的。”

一吻落在額頭。

這一吻只有江仄言知道監控知道,當事人什麽都不知道。

從那天開始,江仄言建立微博賬號學著做調色盤。素人怎麽可能打敗資本,賬號被炸是常態。

一人的力量太渺小,他開始聯系反易巧思抄襲的讀者。

組建反抄襲團隊,建詞條,頂熱搜。

人越來越多,聲勢浩大,易巧思迫於壓力封筆。

一個月後,易巧思發微博,宣戰。

幾言幾句,道盡一年半的不眠夜晚。

沈槐序滑動屏幕,1368條微博條條不一樣,條條都有一句:請殊調正視抄襲,並像原創作者風故道歉。

淚珠不聽使喚一滴滴,滴在屏幕上,大指姆麻木了,她沒有勇氣點開任何一條微博。

關機鍵一按,萬籟俱寂。

江仄言被撲了一個踉蹌,熟能生巧摟住沈槐序,“沒事,我就只是網上口嗨,還沒線下單殺她呢。”

得嘞,最容易得便宜的地方選擇減少沈槐序的心理負擔。

為別人找想的人往往最容易被忽略,沈槐序嘴唇動了動最終只說了一句:“我不跟你好了。”

如被雷劈。

“對不起。”江仄言不明所以先道歉,神色怪異,脫口反問,“為什麽?我現在去線下單殺她還來得及不。”

腦子一熱,起身準備線下單殺。

滿懷變為落空,沈槐序抓住江仄言袖子,“你那裏去?”

江仄言眉眼兇戾未消,“找易巧思。”

他聲音不大,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。

“江仄言你已經18歲了。”沈槐序雙手揉著江仄言軟軟的臉,“要學會能動口就不能動手了。”

“那你不跟我好了。”江仄言竭力收斂著話語裏的情緒。

“女孩子都說不跟你好了,你還死命抱著不放。”沈槐序用頭撞他的胸膛,“流氓。”

說完加深了這個擁抱。

得到回應,江仄言一楞,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
他知道,沈槐序口中的我不跟你好了,是處於情感中上位者給的臺階。

是無數次吵架後想要和好的提示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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